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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国际夏令营探寻海德堡宫之谜

来源：开心夏令营发布时间:2012-4-24 9:47:5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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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德堡宫即使已经成为一片废墟，但是，她那残垣断壁的壮伟和华美至今仍然清晰地留存在我的脑海里。

　　阳春四月，德国山区景色是格外新奇的。蓝天里，飘飞着洁白的轻云。大地上，高处山地铺满了晶莹悦目、宛如锦絮的春雪；低处平原远近都是令人欣喜、满怀希望的青绿。这真是出游的好时光。我们选定“赢春节”那一天去海德堡。“赢春节”，这是和民族特点分不开的一个文化现象。冬春之交人们赏春，中国人说是“迎春”，可是，德国人却说是“赢春”，这可能和德国地处北地，冬日漫长，春天到来艰难有关系，也可能与德国人喜欢童话有关系。

      他们以为春天的到来是春姑娘与冬老人搏斗赢得胜利的结果。不过，不是所有德国人都是这样想的。所以，德国春天节日特别多，而且，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节日，即使是同一天，这个城镇叫它“赢春节”，另一个城镇却称之为“太阳节”。蠃春节是说希望来之不易，太阳节是对光明的颂歌，这样，过节的方式也就因此而万紫千红了。这恐怕就是他们不去追求统一的缘故吧。我们和德国人的赏春有不同的感受，其实，思维方式上也有差异。这是我游海德堡宫领悟到的。
　　
　　就是在蠃春节这一天，我们离开曼海姆，到名城海德堡去度周末。我的友人建筑史学家斯特劳斯夫妇陪我们前往。斯特劳斯面色红润，身材滚圆，充满活力，热情而健谈，真诚而恳挚。他的深厚的文化底蕴使他成为我的最好的导游者，更何况海德堡大学是他的母校，他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。他驱车疾驶，很快就到了。
　　
　　秀美的海德堡是莱茵河的支流内卡河畔的文化古城。我们站在高处俯瞰，内卡河像一条淡绿的丝带系在初春节日盛装的海德堡的腰间，鳞次栉比的红瓦屋顶远远看去就像她的摇曳的花锦裙。淡淡的蓝色薄雾静悄悄地飘来，海德堡就娇羞地隐在透明轻柔的面纱中了。淡蓝轻纱半遮的海德堡格外引人遐想。
　　
　　海德堡在人们心中是青春永驻的，这是和海德堡大学分不开的。这所大学已经有600多年的历史了，是德国最古老的大学。今天大约有四分之一的海德堡人是大学生。我们踏着鹅卵石砌成的小道漫步，不时可以听到青年人的欢笑声，听到他们的轻语声。他们的目光深邃，步履坚定。因为他们知道歌德曾在这里的绿荫下吟诗，黑格尔曾在这里讲授他的大逻辑，6名诺贝尔奖金获得者从这里走向探索未知的领域。这里的青年人正踏着他们的足迹走着。想到我也足踏在黑格尔可能走过的石路上，禁不住心潮激荡。他的思想为我们铺下了一条认识宇宙的坚实的道路。

      在我思索未知的时候，时时记起这位精神导师。当然，这所大学之所以闻名于世，还因为它的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珍藏着摩尔下颌骨化石。这块化石是因为在海德堡南面的摩尔镇被发现而得名的。它是一块距今约40万年前的直立人的化石。这说明在那个时代海德堡已经是人类生活的地方。正像我们以有“北京人”而骄傲一样，德国人以有“海德堡人”而自豪。我步入海德堡大学的研究生院，在古生物研究所门前久久伫立，心中默默念诵着，顶礼朝拜着这古人的圣迹，一如我肃立在北京苍翠的龙骨山前，思绪在寻觅着古人的脚步，在想象中再现着远古的蒙鸿。当那明晰的影像显现于脑际的时候，我体验到一种莫名的愉快。
　　
　　海德堡的历史还留下了一个发人深思的谜，那是无语的海德堡宫的断垣残壁留下的。它建在苍郁的小山间，是用红褐色岩石建成的。从山脚仰望，它简直就是一块巨岩，一个裸露的峭壁，一座不可攀登的悬崖。它是坚不可摧的。它于13世纪始建，此后，不断兴建，一直延续到17世纪，形成了一座比一座华美的宫殿，环绕着这些宫殿修建了一个比一个坚固的圆柱形碉堡。如果不是带我们游览的建筑史学家斯特劳斯渊博的解说，我们是无法了解到这些碉堡的坚固的。

      尤其是宫殿花园西边那座，高度近40米，红褐色岩石墙壁厚度7米，直径24米。它的外部围绕着5米深的堑壕，围墙上横着几乎看不出的细窄缝。斯特劳斯说：“那是射击暗孔，令人胆寒的黑色暗孔。”但是，这座宫殿在1689年被法国攻占了，这座胜过巨岩坚实的防御碉堡被摧毁了，像是一把利斧从上至下将7米厚的岩石墙壁劈成两半，一大半仍然站立着，那一小半部分塌陷，但是依然斜靠在未倒的石壁上。这惊人的情景总是使得游人伫足，人们禁不住要问：“法国人是怎样攻占的？他们为什么要攻占海德堡宫？”
　　
　　部分谜底似乎就在这座宫殿的废墟里。先看石堡是怎样被“劈开”的。1689年法国人刚刚攻占这里，对这座石堡恨之入骨，就用火药炸它，它却纹丝不动。4年以后，恨意未减，他们把加大数倍的火药，垒放在石堡内部，才终于将它劈成两半。再看那几座巴洛克式的宫殿，穹顶已经荡然无存，华美的正面墙壁像是镂空的铸铜艺术品依然屹立在那里。宫殿的底层格局还没有什么变化，似乎是为了晓谕后人。那里深藏着一个庞大无比的大酒桶，无论是谁第一眼看到它都会吃惊不已。它被称为卡尔·路德维希酒桶。它的直径是7米，长度是8.5米，横躺在酒窖里。从桶腰的底架部蹬上顶部，要上几十个台阶。它可以容纳22万升葡萄酒，设有输酒管直通宴会厅。可惜，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酒桶却只有两次被盛满过。据说，参加酒宴者每天可以喝去2000多升葡萄酒，按照每人喝4升计算，那就是500人的大宴会。人们不难想象出他们天天狂欢畅饮，东倒西歪的可笑神情。醉卧的时候，谁还会听见枪声呢，谁还能站起来拿枪指挥御敌呢。

      德堡宫不攻自破。德国人有自己的诙谐之处。他们给我们讲了一个“不认帐”的故事。他们说，宫殿的主人卡尔命令他最亲信的小丑皮克欧，为他昼夜守护他最钟爱的酒桶。皮克欧尽忠守职，日夜以卡尔·路德维希酒桶为伴，以琥珀色佳酿为友，甚至发明了一种门铃，即使他在酣醉的时候，有人企图私自进门想分享一滴，铃声也会大作。传说，他可不是因为酗酒而亡，而是因为友人劝他喝“水”，他多喝了一杯，从此一觉未醒。其实，德国人是不但认帐，而且，永远不忘这个教训的。每年，海德堡的狂欢节，人们最喜欢扮演的小丑就是皮克欧。现在，卡尔·路德维希酒桶旁边还站立着皮克欧的彩色塑像。他是一个侏儒，矮而且胖，越显出他的大啤酒肚来。我不禁想，德国人真有聪明之处，他们的这个创作使一个古老的遗训，我们从夏桀商纣就有的遗训，永远鲜活。这正是皮克欧令人难忘之处吧。
　　
　　海德堡人是清醒的。海德堡宫的颓檐断壁已经200多年了，他们只是精心保护，并不重建。斯特劳斯指着紧箍着一座石堡顶部的钢丝说：“我们采取了一切措施维护这座古堡。”“为什么不重建？”我问。“建筑是残破的，记录的历史却是完整的。残破是一种美。失败是一种价值，应该也是一种不朽的价值。应该勇敢地正视这种价值。”
　　
　　他的话使我感到十分意外，我已经习惯倾听成功，回避失败。也许是在心灵深处引起的反衬效果吧，他的话犹如响在我耳边的振聋发聩的钟声。我说：“海德堡宫的遗址作为失败的一种不朽的价值，属于德国，也属于世界，也属于每一个人。”“海德堡宫留给世界的也许是比这次失败更加深刻的记忆。明天，我们到西蒙去看一看，是会有更多的理解的。”
　　
　　第二天清晨，品尝了斯特劳斯夫人巧做的丰盛早餐以后，仍然是斯特劳斯驱车，我们直奔西蒙。西蒙是海德堡西北100多公里的大片丘陵地区。这个地区德国人称它为中部山区，依我们中国人看那不过是些丘陵，而且只是坡度平缓的、柔和起伏的小丘陵。公路盘旋在丘陵之间。坡谷常常是还没有苏醒的墨绿的林带，坡上却往往是无边的新绿的油菜田。林边时而有宁静的鹿苑，小鹿静卧在母亲脚边。它的母亲远远地注视着我们。我们的车稍微驶近了一点，这位母亲就带着她的孩子，黑色闪电般隐到密林中去了。我想，鹿真是弱者。不过，马却是这里的骄子。

      我们曾看到坡顶上的一匹秀美的栗色骏马，她正在悠闲地低头独自享用那里带露的青草。我们从坡谷望去，她背后是蓝天白云，脚下是绿野。天地之间只有她清晰不动的剪影在。这真会使人们觉得在这里肯定能够等待到仙踪的出现。我们远望有时可以看到带十字架的塔尖，那是教堂屋顶上的，绕过绿色的坡顶就能够看见整个深褐色的教堂了。它的附近有红瓦顶的村舍。沿着蜿蜒的公路，不时点缀着一个个这样宁静的小村庄。中午时分，远处教堂的钟声响了，回荡在初春的原野上，似从碧空飞来，又飘向云际，格外悠扬动听。这钟声为人们凭添了对宗教的神异感。然而，我越来越疑惑了，这里只是一片恬静的田园风光，却没有任何诱人怀古遐思的断垣残壁。
　　
　　斯特劳斯似乎有所觉察，他笑了，问：“这儿好吗？”“一首和平而宁静的田园诗。”“这首田园诗却曾是毁灭海德堡宫战争的诱因。当时，海德堡宫的主人没有王子，只有一女莉萨罗特公主。西蒙这个地区就是她的领地。可是，这个家族又与法王路易十四之弟联姻。路易十四早就觊觎西蒙地区的丰饶富庶，1685年海德堡宫老主人去世，法王趁机提出有权继承他的采邑。不屈的公主不同意，她拿起了枪。于是，战争发生了。战事十分惨烈，路易十四甚至在边境建立无人区。1689年，法国将军梅拉克攻占海德堡官，毁坏了大部分建筑。损失最令我痛心的是文化。

     海德堡宫珍藏着数千套10世纪以来的手抄本，全部被洗劫一空，部分流落到梵蒂冈。近年来，我们才向梵蒂冈索回一些。古德语我是不能认读，但是，那端秀的字迹和绚丽的插画精美绝伦，是艺术的珍品。战争只是几名皇族成员贪欲之争，灾难却是要无数人民永远承受。战争过去了，然而，贪欲依旧，依然在世界传播着灾难。这是海德堡宫的断垣残壁不断向世界讲述的道理。不过，她还在向世人提出新的问题，为什么贪欲依旧，为什么几名皇族贵胄竟能为所欲为地支配一切？”
　　
　　“这些才是真正的海德堡宫之谜吧。谁在破谜呢？也许你们的黑格尔能够帮忙。他在《大逻辑》中写道，从原因到原因以至无穷。一直追下去，总能找到根儿的。”
　　
　　这时候，原来清丽的西蒙原野已经被细若薄雾的浅绿色的春雨笼罩。春风中的雨舞雾飘，令我禁不住在想，这蒙蒙春雨中的原野何时再现她的原本的清丽，那简单的质朴的真实的清丽呢？不过，在我们驱车急驶赶回曼海姆的途中，我可不想劳神费心去破什么谜，只想快些去品尝斯特劳斯夫人巧手做的午餐，真正德国风味的午餐，特别是她烤的填馅的熏牛肚，据说，这还是前总理科尔最赏识的名菜。他每次到史拜亚这个小城的餐馆只点这一道菜，而且，他还要带着外宾去享用。我们慕名也到这个餐馆吃过，依我的口味看，那儿的手艺远不及斯特劳斯夫人的。

      她做的这道菜，每次我吃起来都会忘记消化不良。幸好，她榨的纯柠檬汁，我最喜欢，能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饕餮。不过，德国人不像我只想着吃好的，害怕动脑筋，他们固执，至今，他们仍然在穷追那个“谜底”。我从新闻界沸沸扬扬炒作赫赫功勋的科尔经济丑闻中，听到了一点消息。16年雄视欧洲的一代天骄也逃不过他们的穷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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